作者:戴沙牛 2020-09-10 23:40:40
人在广州死
做鬼也风流
火车站的皮条仔
对于许多人来说,广州火车站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
应该是1996年6月的某一天吧,总之夜色四合天色渐暗。“振兴中华,统一祖国”八个大字威武雄壮,让我强烈感受到广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城市,有一种来到边境的感觉。火车站广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大都与我一样是刚下火车的打工者。我打算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反正这么多人,不用怕的,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去人才市场找工。
没来广州之前,我在老家镇政府办公室写通讯报道,自以为还是个小小的人才,虽然也总担心找不到工作,现在看到这么多民工模样的人在我身边席地而坐,喷着口水大谈发财经验,稍微有些心安。我好歹也是个小中专,包里装着几大本新闻作品剪贴本还有一些省级、市级、县级的获奖证书。
一个不到10岁的男孩抱着一摞报纸在我身边转来转去,高声吆喝站《广州日报》《羊城晚报》《人才市场报》……我瞄他一眼,他赶紧递过来一份《人才市场报》,我一边接一边问他多少钱。他说:“便宜!五块!”我吓一跳,把报纸还他:“不买。”男孩眼一翻:“日你妈,看都看了,敢不要?”看他气势如虹的样子,我不想惹事,只好掏钱。翻了翻,在二版看到流花路明天将举办大型人才市场时,心想五块钱花得也值。我把招聘广场版折好留下,剩下的几张铺地上,包当枕头,开始望着广州的天空发呆。
插播一下,90年代的《广州日报》每期差不多半斤重,几十个版,看完可能要半天时间,跟各位现在在报摊上看到的那一份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报社社长叫黎元江,人大毕业,后来进去了,当然,广州媒体几个老江湖基本上后来都进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抽我枕在头下面的包,我睁眼一看,是个长相猥琐的家伙,他见我醒了,挨我坐下,伸出手:“哥们给包烟抽。”我说:“我不抽烟。”小混混推我一把:“快点!老子还有事。”我站起来,拎包就走,这家伙一把扯住我衣服:“想跑?老子一刀捅死你。”我一时呆住。
这时一个精瘦男青年走上来,手上拿一白塑料牌:“广州欢迎你,军办国营大酒店,欢迎入住。”他不管我和小混混之间正在发生的事儿,望着我:“兄弟,住店不?”我忙说:“住啊,他不让我走。”瘦哥朝小混混眼一瞪:“你他妈怎么回事啊?没看到我在做生意?”小混混看了我一眼,把手松了。我问瘦哥:“多少钱一晚?”
瘦哥递过一张名片:广州蓝天大酒店总经理助理 王锐,然后就是一串传呼号码什么的。我于是跟着王锐七弯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抵达了蓝天大酒店,是个二层楼的小旅馆。王锐把我领到一间房,说:“先把行李放下,一会我来找你,带你去吃点东西,放心,跟我着干,赚钱不是事。”我打量了一下小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张空着,另一张上躺着个姑娘,圆脸,短发,有点黑。我说:“锐哥,这没法睡啊。”
王锐说:“她不是姑娘,是发情的母狗,今晚她陪你吧。”王锐一走,姑娘从床上坐起,问我:“你跟王锐什么关系?”我说:“他领我来住店,一会儿带我去上班。”姑娘笑了:“知道让你上什么班?”我说:“他还没说。”姑娘说:“拉客。”姑娘以为我不信,又说:“我就是他从火车站骗来的,身份证被他扣了,天天接客,赚的钱都归他。”过了半个钟头,王锐来了。
他带我去一家馆子吃东西,一边吃一边跟我讲他的事儿:我以前是在部队当过兵的,也就是广州军区,但部队上的老兵太坏,净欺负新兵,我跟几个战友拖枪跑了,我他妈是再也不回去了。阿锐的述说让我陷入了沉思,总之我感觉这事儿有点复杂。我说:“锐哥,我师范毕业,你那个业务我干不来,我明天想去人才市场看看。”王锐沉默了一会,我看到他面前的杯子里没有茶了,给他添满了。阿锐看我一眼,说:“你想好,我舅舅以前也是村里小学当老师,后来来也广州跟我干,现在潇洒的很。”
见我不作声。王锐又说:“这样吧,你先去找,找不到再打我传呼。”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拎着包去人才转了一天也没找到,绝望之下,找了一份清洁工,如果哪天王锐在广州的大街上碰到一个戴眼镜的家伙挥着扫把挥汗如雨时,不知道他还认得出我不,搞不好还会揍我一顿,因为那天我把那个叫小月的圆脸姑娘也带走了。
作者:戴沙牛 2020-09-11 21:10:05
一个逗人开心的城市 那年,在广州沙泰路城中村的一栋出租小楼里,我们几个打工仔一筹莫展,自从被那家食品公司炒了鱿鱼后,我就一直龟缩在这里。出租屋租金以天记,每天18元,若住半个月以上则每天可优惠3元,但必须一次缴清。我对二房东老李头说:“我会住上一个月,只是现在暂时没工作,手头有点紧,所以……”老李头被我缠不过,只得答应按15元收,天晓得我能坚持多久。呆广州快半年了,我东一榔头西一镐子,像打游击似的,从来没有安稳过,这回下定决心,不论何种工作,只要不犯法,一定要老老实实呆下去,否则无法向空荡荡口袋交代。
找工回来的杨哥愤愤说他在动物园南门遇到一伙以招工为名的骗子,不信你去看看。我说我去看什么,广州本来就是个由骗子组成的城市,我恨不得一天到晚躺床上不动,名得加速肠胃消化。杨哥和老婆住我隔壁,夫妻俩一直嫌老李头的租金高,一次次在屋里商量着要搬走,这些我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他们做爱的声音。老杨以前在家乡做采购,一次借出差之机游山玩水,因无法报销车票,跟厂长不欢而散,辞职南下。
我决定去芳村看看,那里有些厂。芳村并非村,是个区,在广州西边,原本叫荒村。刚来广州时我根本没打算要做工人,我理想职业是坐办公室的行政、老师之类的,遵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一到芳村,大街上的电线杆上,院墙上,到处都贴着许多叫人心情愉快的招工启事。看来到处都是机会啊,我看了一张又一张,仔细比较,左右权衡,最后感觉这张“南华制衣部”的招聘启事比较靠谱。按上面画的路线图,我拐了八个弯,总算找到了。
一进门,那个坐桌边的姑娘两眼放光,十分的热情,聊了几句后,我说:“你先把我领到厂里我再交钱。”姑娘一定要先给钱,相持不下,一翻唇枪舌剑后,小姑娘见过一副拒不上当的样子,生气的挥手要我出去,我欲说还休,这时一哥们闯进来用四川腔咆哮道:“龟儿子滚!”
出了狼窝,咬咬牙买了一份《广州日报》,蹲在一个阴凉处看了又看,在密密麻麻的求职广场版找到一个招聘推销员的招聘启事,选中这条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地址让我略有点安全感:广州某区干休所。
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天色也不太明亮了,我搭船涉江而过。上岸后,在一幢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中,背着大包的我如一枚六神无主的老鼠。等我赶到这个地方时,我哭了,这不正是老扬说的动物园南门吗?想了会儿,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脚都走疼了,进去歇歇也好。
爬到六楼,敲门,开门的是个高个男,小伙子长的一表人材。我进去一屁股坐沙发上,一口气喝光他们递过来的水,大爷一样听他们跟我讲他们的业务前景。一哥们拿出一瓶酒,用热情奔放的气势介绍了它神奇功能。称只要一小口,小孩也能变秒男子汉,见我脸上闪出几丝质疑,一摁手中的遥控器,于是我又免费看了一串动作片镜头,津津有味,下面都硬了。
高个说:“怎么样?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推销奇才,我们录用一个推销员十分严格的,为了郑重起见,请你先交200元的押金。”我说:“要一瓶也推不出去呢?……一分不退对吧?”没等兄弟俩回过神来,我已拎包出门,还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走到大街上,大笑三声,唱起《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进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
作者:戴沙牛 2020-09-14 07:45:12
我每天坐在里面努力地看稿编稿校稿,作出一副勤奋工作的样子来,头晕脑胀时就翻老赵书架上的那些新书,古今中外,大陆香港台湾简体的繁体的正版的盗版的白的黄的黑的红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本的内页都被人撕得七零八落的。没过多久老板买回了很多名刊的新合订本,要我直接从上命扒搞。并且扒的时候讲点“技术性”,对标题内容稍加改编一下,不要全盘照抄。“现在广州的搞杂志的哪个不是这样?我又不是冤大头,为什么要出那笔稿费?”
于是我就提出走人,老板劝慰,声称如果不走,工资立马加到2000。我坚持:“一个人搞得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辞职两个月后,弹尽粮绝之际,我进了广州大道289号南方日报报业集团一份报纸做编辑兼记者。从1996年到2001年,如果我的一年按365天计算的话,我花了1825天走进了广州大道这栋满是追求文字理想的人们,我长吁一口气,以为我找到了同道。
多年后,走过五羊新城一个个书报摊,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铜版纸封面上脉脉含情望着我的眼睛,一副烟雨红尘的样子蛮美丽。我一度以为那些眼睛里的含笑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后来我觉得那不可能,她们又不认识我,凭什么要对我笑?这叫自作多情。我们总是这样容易相信那些美丽杂志,以为诺言总是从这上面来,其实写东西的人都是怎么舒服怎么写罢了,把你搞得感动了,就达到目的了。
常常有人用力过度的赞美广州,各种形容词,看得我心惊肉跳。一晃在广州混这么多年了,我却依然说不出我的广州是什么样子。之于许多如我这样的“广漂”而言,广州就是白天的写字楼,晚上的出租屋。中信大厦、国际金融大厦离我可能有十万八公里,广州塔倒是上去过,但也只是上上而已,遥望这钢筋铁骨的小蛮腰,这妩媚无情的广州情人,我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温柔和美丽。
作者:戴沙牛 2020-09-14 18:54:43
第三节上半部分没显示,重贴下:
广州的美丽与柔情
初到广州,混在石井镇工业区的我公休总喜欢跑到镇上书报摊转两圈,主要是对那些打工杂志感兴趣。“漂泊者的港湾,打工人的家园”或者“心灵的知音、游子的家园”,多数打工杂志的封面上都是这么写的。《大鹏湾》《打工妹》《打工之友》《飞霞》《江门文艺》《打工族》《湛江文艺》《南叶》《雁南飞》《打工文学》《西江文艺》……翻一翻,看看上面有没有我偷偷趴在铁架床上写出的稿子,借机也亲近下封面上的美女。
作者:戴沙牛 2020-09-14 22:13:35
我一向把工业区看成人间地狱,地狱里当然没什么柔情,多的是为虎作伥的小鬼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环绕四周的打工妹一个个月经失调两眼惺忪眼角含屎,脾气火爆骂起人来比直接拿把刀割你还要狠。睡在铁架床上,我经常梦到杂志封面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和我一起沿着麦田的田埂走向远方,走向一个真正能让我光明正大写字的地方。辗转于工业区铁架床上的那些日子,我没像其它打工仔一样跟着老乡跑到街上溜冰场打架斗殴无事生非收票子抠妹子挨刀子。南方有无数秘密,我有幸也拥有了一个,静静开在我即将远去的青春,最深处的那片湖泊。
作者:戴沙牛 2020-09-14 22:15:41
某日我鼓起勇气来到市区,目标很单纯,一是我爱上了某打工杂志一个女编辑,另外我也想做个编辑。作为一个底层小作者,觉得这行挺牛叉的,想改就改想删就删,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跟某部门有的一拼。可到了广州后却发现那女孩名花有主,该杂志当然也不会要像我这样动机不纯的货。我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差,一下子有了走投无路的感觉。因为一时进不去,我只好稍微调整了一下人生的航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有点货不对板,我来广州是做编辑来的,不是做什么狗屁文案的,老实说我以前在家乡只晓得办红白喜事时要请的“红案白案”,现在才晓得这世上还有个“文案”。正叹命不好时接到了一个湖南小书商的电话,要我过去帮他编一本杂志,他之所以知道我的电话,是因为我投稿时留下了联系方式。
我立马就跑过去了,一去就被任命为“主编”,其实整个编辑部除了一个排版的姑娘外就我一个人。老板基本每天都要来一趟,不坐班,主要是在外头拉广告。我每天看见他喊他“赵总”,他叫我“主编“,整个公司三个人,我们就是这样互相把对方当傻逼叫的。杂志出来后老板拿着杂志胀红着一张酒精四溢的脸跟我讲:“老大,我发现了好多错别字。” 老板用铅笔在那些错别字上都打了个圆框,煞有介事地进行了更正,这让我当场就面红耳赤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水平也就这个样哦,一个月给你1200块钱是对得起你的。”
我这只瘌蛤蟆虽然从工业区跳到写字楼后没能吃到天鹅肉,但是也能像单恋过的那个姑娘一样,坐在这里看看这篇改改那篇了,这确实是件很舒畅的事情。我还为此写了一篇卷首语发在杂志上,企图鼓励那些还在流水线上流血流汗的哥们姐们向我学习,我大言不惭地声称把自己“想象”到了写字楼,当然之于我做的梦而言,还是打了点折扣的,我发现梦里再见不到那个好看的姑娘了。
2001年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我上班很勤快,每天八点钟不到就跑过去了。我这个光杆司令当然只有自己领导自己,如果硬说有个下属的话,那就是排版的姑娘了。但她并不把我这主编放在眼里,老不愿按我琢磨了一晚上的想法排版,搞得我很恼火,几次跟老板进言要求炒掉她,理由之一就是她打字太慢而且竟然还用拼音。老板说现在八百块钱一个月的排版员很难找的,如果我能帮他找一个,哪怕是他表妹,也立马让她走人。
我做的杂志办主要是给珠三角打工族看的,打的是湖北某地文联刊物的牌子,在广东这类杂志很多,上面的主编实际上住在内地的某个城市的文联大院的,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对付一下到了月尾领来办公室领下工资。所谓的“总监”也就是承包商,每个月把承包费或者叫管理费什么的汇过去就万事大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家文联根本就没跟赵总合作,他招呼没打一个就把人家的刊名刊号拿过来用了,所以我们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新闻出版局来查,一个月不到搬了两次办公室。
我有顶风作案的感觉。安慰自己:只要老板给作者开稿费,用原创稿,其它的都是小事,刊号不刊号的无所谓,有刊号的不一定就是好东西,况且这年头有多少东西是合理又合法的呢?老板在天河一个邮局开了一个信箱,每天都骑着摩托车亲自去取,风雨无阻,凡是比较厚的像有可能装钱的他都剪开看过,因为确实有些读者嫌麻烦,就在信封时装点钱过来邮购杂志和发布征友信息。每天老赵都会递给我一大扎用细麻绳扎着的信件。我拆开时觉得自己像个判官样的,手里边的这只笔一下子变得重了起来。以前觉得稿子能印到杂志上是很神圣的事情,现在这种神圣的事情由我来做,这种感觉不错。
我租住天河的猎德村,现在的珠江新城CBD,每平方5万以上的广州核心商务区。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个城中村,小桥流水人家,河涌两边都是荔枝芒果之类长得青枝绿叶都很婆娑的树,每天一些闲汉三姑六婆什么的坐在河边的石椅子上玩牌聊天晒太阳,很有点清明河上图的意思,让人感到有点不爽的是河水,基本上不用加工就可以直接当墨汁练书法了。
初来广州的人,绝对不会是想象不到这光鲜都市背后的风景的,就像面对一个风情万种衣着光鲜的女人,你一般不会联想到她身上的梅毒淋病和暗疮。城中村里面大部分绝对是外省来广州淘金寻梦的人。城中村没有任何规划布局,如一座迷宫,鸡肠小巷深不见底,阴暗潮湿,这里没有一道干净的墙,没有一面明亮的窗,几乎每条巷子都是一线天,两边是四五层的民房,乱蓬蓬地挤在一起,每天一回猎德村,一股霉气就飘荡在我的周围。
猎德村有很多自由文人,记者,编辑,流浪作家。他们以猎德为家,做着各式各样你想象不到的美梦。很多如我一样的“文字工作者”白天在宽敞明亮的高层写字楼里鲜衣华服对着电脑伸着脖子鼓与呼,晚上则回到斗室小窝,躺在来回七八步都走不到的小单间洗下手脚爬上单人床上做个遥远而不太真实的美梦。
以前我以为只要杂志卖钱老板就赚到了,后来才发现老赵把赚钱的希望主要放在广告上。老赵把拉广告的重任交给了跟他一起租办公室的孙武,所以老赵一天到晚的主要工作就是跟孙小武讨广告费。老赵跟我说他只要拿着每期杂志的封面上的美女跟标题给孙武看看,就能从他那里搞到钱了。江西佬孙武的公司实际就是一拉P团,手下一帮子全是他小姑舅子什么的,他们拉来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各种江湖游医发布的医疗广告,乙肝祖传良方X病专科门诊增高赌术秘诀甲亢一针见效什么的。孙武有车有房,没事就吹嘘:“老子一个人拉的广告就可以养活好几家小X报纸杂志!”
作者:戴沙牛 2020-09-14 22:16:30
我每天坐在里面努力地看稿编稿校稿,作出一副勤奋工作的样子来,头晕脑胀时就翻老赵书架上的那些新书,古今中外,大陆香港台湾简体的繁体的正版的盗版的白的黄的黑的红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本的内页都被人撕得七零八落的。没过多久老板买回了很多名刊的新合订本,要我直接从上命扒搞。并且扒的时候讲点“技术性”,对标题内容稍加改编一下,不要全盘照抄。“现在广州的搞杂志的哪个不是这样?我又不是冤大头,为什么要出那笔稿费?”
于是我就提出走人,老板劝慰,声称如果不走,工资立马加到2000。我坚持:“一个人搞得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辞职两个月后,弹尽粮绝之际,我进了广州大道289号南方日报报业集团一份报纸做编辑兼记者。从1996年到2001年,如果我的一年按365天计算的话,我花了1825天走进了广州大道这栋满是追求文字理想的人们,我长吁一口气,以为我找到了同道。
多年后,走过五羊新城一个个书报摊,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铜版纸封面上脉脉含情望着我的眼睛,一副烟雨红尘的样子蛮美丽。我一度以为那些眼睛里的含笑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后来我觉得那不可能,她们又不认识我,凭什么要对我笑?这叫自作多情。我们总是这样容易相信那些美丽杂志,以为诺言总是从这上面来,其实写东西的人都是怎么舒服怎么写罢了,把你搞得感动了,就达到目的了。
常常有人用力过度的赞美广州,各种形容词,看得我心惊肉跳。一晃在广州混这么多年了,我却依然说不出我的广州是什么样子。之于许多如我这样的“广漂”而言,广州就是白天的写字楼,晚上的出租屋。中信大厦、国际金融大厦离我可能有十万八公里,广州塔倒是上去过,但也只是上上而已,遥望这钢筋铁骨的小蛮腰,这妩媚无情的广州情人,我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温柔和美丽。
作者:戴沙牛 2020-09-20 22:50:48
猎德村的“奇幻人生” 1
广州国际灯光节令珠江新城成了这座城市的奇幻中心,站在光影变幻出无穷尽奥妙的珠江之滨,我想起已然化入这奇幻中心的一个村庄,我和她的往事。
2001年,记得是4月份,细雨如丝的广州弥漫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绪。初到广州的我被一家杂志社炒了后,从五羊新城的公司宿舍直接搬到了猎德村一栋小楼的出租屋,租金170。作为离广州新中轴线最近的城中村,其时的猎德村尚在沉睡之中。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09:20:54
插点花絮
昨晚混进中大
里面还在大兴土木
很多地方变了样
到处机声隆隆
看来这些景象要一直伴随
罗俊校长的任期了
罗校长来自武汉
有些阮成发书记的风格 从二月份开始到现在
有半年没进中大了
小北门也封了
我猜学校早就想封这个门了
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
疫情来了,学校一定想
天助我也
但是苦了我
吃了大半年的自煮面条
不罗索了,发几张昨晚拍的片片吧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21:49:09
之所以搬到猎德,是曾经跟一个同事来这里找过一个叫安石榴的编辑,当然他毫无悬念的还是一个诗人。我的第一篇小说就是老安编发在一本曾名满深圳的杂志《大鹏湾》,这本杂志的封面上印着一句话:闯世界者的港湾。这无疑是那个年代许多南漂族人生的主题。那时在工厂里上班的我一直对老安心存感激。实际上那次会晤我跟老安并没有说几句,尽管我想跟他屈膝长谈一翻,他一直张罗着跟几个女人打牌吹牛X。那一年,老安刚离开深圳来到广州,在五羊新城的一栋大楼编一本杂志,杂志名字有点长:《寻找他乡的故事》。我曾在那里蹭过两顿饭,后来发现老板吴哥一脸的不爽,就知趣没去了,当然吴哥毫不例外也是诗人。那时南下广州漂荡的年轻人里,十之八九是为了诗与远方,大家都不太好意思如现在这般张扬,只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在猎德安顿下来不久,我在五羊新城里的广东广告城找到一个做文案的工作。每天从公司下了班,沿着寺右新马路,上人行天桥越过广州大道,在花城大道的起点,也就是广州大道中289号南方报业大楼斜对面的南天广场等车。等来公交后沿着滨江路坐两个站,回到猎德,开始我每天的“城中村人生”。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21:49:25
2 前些天在公众号看到一位在中山做行业媒体的老兄写了一篇《猎德往事》,讲了他跟几个朋友的猎德人生。我仔细一看,这位姓黄的老兄竟然也在我呆过的那家杂志干过编辑。如今这位热爱文学的哥们办了一个以“世界”开头的行业报纸,公司总部在广州,在他看来,广州可能就是世界的中心了。
黄兄说他当年在猎德很寂寞,一个人把猎德及其周边的几个城中村都逛遍了,这种味道我懂。常常我也是一个人在这个有着奇怪村名的城中村里游荡,狗一样在幽暗的小巷中漫无目的行走,我似乎想找到一点什么。一只小猫,一棵树,一种气息,一声呼喊,一缕炊烟……我其实是在寻找家的味道。
我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如我一样表情的面孔,疲惫。平静。惊惶。犹疑。行色匆匆。小店的店主,背着双肩包匆匆和我擦肩而过的青年,还有打份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我闻着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味,就知道他们来自何方。我们不会搭话,有他们的存在,我觉得安全,在这陌生的村子。
我一个人在猎德花苑那间顶楼最便宜的铁皮屋里住了一年,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下班的时候写了一本小说,后来小说在花城出版社出了。猎德村成为这部小说男女主故事的发生地,我给她另取了一个名字,落霞村。猎德村位于天河区,天上有河,河里应该有落霞。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21:49:38
2002年的春节,广州一如既往的温暖潮湿。我带着弟弟走过空旷无人堪称辽阔的珠江新城大荒草地,那时的广州歌剧院、国金大厦、广东博物馆、广州新图书馆还是这座城市母体的卵子,在静静等待着开发商们来给他们授精。我指着远处的中信大厦对我的兄弟说,那是广州最高的楼。那口气好像楼是我盖的。兄弟忧伤地提醒我,在广州,没有钱什么都不是。我们一路沉默,回到了古老而杂乱的猎德村,那个窄得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屋。
那个春节我还买了一部康佳牌电视,我和弟弟在猎德的这个出租屋度过了我来广州的第一个春节。那时我喜欢看凤凰卫视,每次上班上得想自杀,一想到出租屋里那台康佳电视等着我,心情会好上些许。
我经常坐猎德村旁边美居中心的免费巴士上下班,一介光棍的我下了车一般不会马上回出租屋,我会在庞大的美居中心上上下下的转一圈。美居中心当时可能是广州城里最大的航母型品牌家具超市,在南门大厅有一张标价30万的清朝龙床。我几乎每天都会在站在这张高仿龙床前面沉思一会儿人生。有时美居中心还会搞一些书画展,这也是我常常在里面流连忘返的一个理由。之于杂乱吵闹的猎德村,美居中心既让我知道了人应该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也让我感觉到人间的丰富与多样。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21:49:55
3
一个叫阿华的姑娘和我同住顶楼,阿华江门五邑大学毕业的,建筑专业,在五羊新城一家建筑设计工作室上班,阿华显黑,喜欢到我的房间门口站着跟我聊天。如果阿华长得好看点,我相信我会跟她发生一段故事。那时我喜欢的是一个叫阿荣的电话销售,还约她来出租屋吃过饭,吃完饭后阿荣嘴巴一抹,说要跟我借钱,说她男朋友是个歌手,搞艺术的当然可以不用考虑生活费这种小事。
猎德那栋四层小楼上的租客来来去去,阿华在顶楼是住得最久的,她已经住了三年多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那里住着。阿华是个好姑娘,非常节约,那时她的工资比我高出许多,但她坚持住顶楼铁皮屋,不外乎因为一个便宜。2002年下半年,我又进了一家杂志做编辑。杂志在东圃,每天上下班来回得两个小时,这样坚持了几个月后,我正式搬离了猎德,住进了东圃车陂村。后来我又进了南方报业下面的一家小报上班,下班时偶然碰到了阿华,她告诉我,我有一张汇款单寄到猎德花苑的出租屋,她帮我签收了,让我有时间去她那里拿。
后来珠江新城开始魔幻现实主义的建设,10年后变成了广州城市中心,处于珠江新城核心位置的猎德村也开始了新的传奇。2017年的8月12日,我特意去了一次猎德,此时的猎德,已经变成了“岭南民俗风情文化旅游村”了。
作者:戴沙牛 2020-09-22 21:50:11
我在几十栋30层以上的高层楼盘小区里走来走去,总也找不到这条连着珠江的猎德河,那条乌黑色的小河难道被填了?其实我惟一的心愿就是想再走一走那座猎德小水泥桥。遍寻而不得,出了雄壮的猎德牌坊大门,沿着滨江路一路往广州大道的方向走去,才终于发现了那条穿村而过的猎德河!我才发现现在的“猎德村”其实在离老村一公里之外的地方,真正的猎德村已经全部变成了珠江新城商务中心的一部分了。
我在猎德路上找啊找,终在高耸入云的天汇广场找到了猎德花苑的位置。进了天汇广场这栋堪称霸王级的商业购物休闲中心,站在电梯上,望着穹顶,我很想告诉经过身边的每一个美丽姑娘,我曾经在她们用来制造甜蜜与爱情的地方毫无道理的睡过一年多。
我经常有事没事网上搜一下猎德,有一次找到一个本村村民建的猎德村网站,在上面看到多年的的猎德发生的一起非常血腥的谋杀案。两女一男被人残忍杀害,鲜血注满了整个出租屋,两个女孩非常漂亮,只是图片无法直视,警方称因为吸毒发生毒资纠纷。那一年,这个破碎残缺的夜晚,我在不远处一栋小楼上呼吸如谜。
曾经,我常常琢磨这个村子的名字,猎德,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城市,大多数时候,道德是用来猎杀的。而今这个村子所有的阴影和黑暗已经被这座超级商业综合体巨大而美丽的光影所替代,而你的猎德和我的猎德,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于我,也许无法忘记的不是猎德,是我在猎德那段如水般的日子。再见猎德,我在零点时分的广州写完这一篇,就是为了和你叙个旧,道个别,说声88。
当年从老家来这边,被南方的风景:大片的蕉林,路边一个接一个的豪华酒店给惊住了。那个傍晚坐在广州公交里,看着路边居民楼黄色的灯光,心想,要有一扇属于我的该有多好。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灯光和窗户都有了,但这颗心却依然没有着落。
作者:戴沙牛 2020-09-23 10:15:38
椰子树的长影
作者:戴沙牛 2020-09-23 19:17:47
作者:戴沙牛 2020-09-23 23:06:54
作者:戴沙牛 2020-09-25 20:43:31
作者:戴沙牛 2020-09-25 22:46:03
我的老板慕容雪村 2008年年尾,具体时间记不大清了,总之我失业了,到处投简历,碰巧一文化公司招写手,在天涯社区发的贴子,加了贴子上留的QQ后和一个姓符的姑娘聊了几句,让我去面试,到了其位于广州大道中南方日报附近一栋老楼,进去才知这家公司以前来过。
大老板姓王,其时做几种广州书摊上畅销的时尚杂志,后来小资杂志臭大街了,改弄故事类杂志。以前在珠江新城的一栋高档写字楼办公,没想到没几年就搬到这里了。符姑娘介绍,我们的头儿是慕容雪村,嗯,你没猜错,就是写《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的胖子,他和王总打算合伙搞几本像《盗墓笔记》《鬼吹灯》那样的“畅销书”。
符姑娘将我引到一间小办公室,面试我的汉子说:“我姓郝。”
作者:戴沙牛 2020-09-26 21:48:09
我装作不知其是何人,把简历递了过去,他看了后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让我回去等通知。第二天收到录用通知,三男两女几个写手跟着雪村一起被公司的车拉到祈福新村,路上我忍不住对雪村说了我曾买他的书送女友。他说:“哦,那你以后也会离婚。”
一共招了七个写手,一起写类似《藏地密码》这样的寻宝小说,雪村负责内容,王老板负责销售。公司在祈福新村租了挨着的两套连排别墅,天天开会,做大纲,大纲做好后每个人按人头写一部分,然后假托一个叫何夕的作者写的。
一屋人皆喊雪村“村长”。
雪村在客厅墙上挂个小黑板,大家集思广益,想情节。因为宝贝一般藏之于深山,一日雪村为了直观,遂画山,结果画成了左右两个卵子当中一条机巴。
其间为解闷,雪村偶尔也会曝些他所知的名人之事,比如说香港某女星爱开性爱趴……当年郭敬明抄袭案发后来广州开笔会,刚好跟雪村住一个房间,雪村卧底套了小四好些话儿,转身就成了苦主《圈里圈外》作者庄羽的诉讼策划人。
村长江湖人称“买单王”,一大爱好是请我们吃饭。其在席间高淡阔论滴酒不沾,只吃菜,没话时笑眯眯看着我们吃。为了给我们打气,他常说到处有人找他写剧本,一个剧本几十万,他都写不过来,以后可以分给我们写。
雪村的弟弟那时跟着他混,本是搞IT的,也爱笑眯眯,雪村不在屋时常说其脾气暴躁,不好处。我们都说村长这人不错,没什么不好的。
雪村平时一大特点是晚上不睡觉,喜看古典书籍,常至凌晨四点,白天睡到中午,起床直接吃午餐。声称这辈子除了不结婚,还有一条:永远不做饭,宁可天天吃盒饭。雪村说过他的笔名来历:江南慕君容 ,相随到雪村。雪村曾言:如果让他再婚,宁愿自宫,除了他那本《成都》,余独服这句。
雪村常说好友李海鹏虽然人长着一副欠揍相,但文章牛逼。
海子忌日,组织众人在客厅里搞海子诗歌朗诵会,村长朗的异常投入。
一个月还没完,雪村就给合伙人打电话,说这条道儿搞不下去,要散伙,书商给他打气,让他再坚持一下。半年后枪手班子作鸟兽散。一年后从网上得知,老慕去传销组织卧底,出来写了一本《中国少了一味药》。
老慕凭一部《成都,今夜请让我遗忘》一战成名后,一直非常低调,从粉丝始终得见其真容,于是愈加感觉其神秘莫测,有个同学一直视雪村如英雄,一次老慕的作品读书会上,得见其真容,老慕一翻演讲后,该同学失望了,在网上发贴:这厮浑身上下一股推销员味儿,像个小商人。
老慕虽文名震天下,然因其公知之身份,名字成了敏感词,虽有写作之长,却无法糊口,先是卖化妆品,不得,转身在淘宝开店卖瓜贩果以为生计,取名慕容卖瓜。
2011年在中央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新生开学典礼上,村长应邀到台上做演讲,题目是《梨花飘海的瞬间》,他说他向往的日子是在梨树下面饮饮清茶,看看书,等待梨花飘落的瞬间。
这让我想起2008年这座南方城市飘了一地的紫荆花。
村长原名郝群。
作者:戴沙牛 2020-09-27 11:03:19
作者:戴沙牛 2020-09-27 11:06:13
中大可能是广州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作者:戴沙牛 2020-09-28 08:18:14
广州这个城市
一生最好的年华都消磨于此
广州火车站
广州火车南站
广州火车东站
北京路
天河城
购书中心
体育中心
五羊新城
石井,杨箕,猎德,车陂,潭村
芳村,番禺,中山大学
你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丝味道
我都无比的熟悉
我对你的感觉超过任何一个广州土著
如凤凰武士美丽铠甲上闪烁七彩羽光的羽毛
变化无穷
如我的人生
在这个五颜六色的夜晚
突然就想起了那个1996年
掏出50元钱给我的异乡兄弟
这个城市埋藏了我太多的故事
怕是再也无法离开
血肉相连生死相依
作者:戴沙牛 2020-09-29 09:08:34
各位早安
作者:戴沙牛 2020-09-30 17:08:39
本贴作者简介:戴沙牛,出版有长篇小说《玉香》《南方》,现居广州,微信386151318,以文会友,欢迎留言
作者:戴沙牛 2020-09-30 22:45:34
越秀山:一座长满故事的山
广州这座山高不到80米却充满王气,山腰一块空地非常特别
说来惭愧,在广州呆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都没有去过越秀山。尽管知道越秀山是岭南文化的发源地。之于广州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2000多年来,越秀区一直都是广州市的政治文化中心,权力中心,广州也曾是三朝古都,当年的南越、南汉、南明,三个王朝都将越秀山视为王气发源地。南汉时期,南汉皇帝曾在这里大宴群臣。一直到现在,广州市委、市政府及至广东省政府重要的机关都是围绕着越秀山而分布。我之所以不去越秀山,一是因为“广漂”身上一直挥之不去的生存压力,没有那个闲适心情;二是因为文化上的隔膜,我是湖北人,内陆地区的楚文化和南越文化自是有着较大的差异;三是我一向对权力或者王气之所,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以往的想法慢慢的淡了,人生于世,无论显贵还是低微,终归要去,山水本是沧桑物,高楼也是百姓建,帝王将相伟人领袖也不过是荒草一堆草没了,和我等升斗小民也没有多大差别。凡事想通了就好办了,不如多看看这世间繁华,一饱眼福,二冶心情,不枉来这世上一趟。故我觉得是时候应该约一下这座山了,于我而言,她已经不止于是一座山,那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冥冥中在吸引着我,一定要去一下,已经是晚去了。
我住海珠区中大南校区北门附近,珠江之滨。用百度地图查了一下,原来从这里坐公汽到越秀山非常方便,坐229直达中山纪念堂,下了纪念堂,抬眼一望,越秀山就在我眼前了,从我出发到见到她,不过40多分钟,第一感觉是,有点矮,说是一座山丘可能更合适一点。
从纪念堂正门进去后,沿着左边的绿道一直走到西门,出了西门,往前走几步就是应元路,直接就看到了,可以说,中山纪念堂其实就是依山而建。后来到了山上,才知道山顶还有一个雄壮的中山纪念碑,对于广州和南京,两处最有名的山都其实上被国父占了,我其实是有点不以为然,这跟皇帝陵有何两样?好好的一座山,如果到头来还是权力所享,我以为这不是志士仁人们的初衷吧?
作者:戴沙牛 2020-10-02 18:29:19
中山纪念堂地铁站的男子
作者:戴沙牛 2020-10-03 11:17:03
各位节日愉快,有喜欢本贴的朋友,欢迎留言支持,先谢过了
作者:戴沙牛 2020-10-04 21:34:15
一进门,眼前的台阶给了我一个惊喜,越秀山终究还是一座山啊。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寻找当年南越国王率群臣登山而上的感觉,不知道那时候是否有修这么漂亮整齐的台阶?爬到半山腰,看到一座碑,走近一看,果然又跟孙先生有关,这个地方原来有座楼,叫越秀楼。 越秀山原本叫“观音山”,因山上有一座观音阁得名。当时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府就设在观音山,总统府就在中山纪念堂的位置。
百度百科上有一段文字是这样描叙的:“总统府官邸在观音山腰部, 自山下总统府至官邸远可半里,筑有回廊,迂徐转折,工程精致,原本是龙济光在清末所修筑,十足的中国式庭园,回廊曲折蜿蜒,廊道最尾有一小楼,楼角玲珑,楼外林木 葱茏,花草宜人。绿荫佳树,清幽有致。登小楼可以远眺珠江景色,市廛红尘,尽入眼底,孙中山偕夫人即寓居是处。”
当年孙先生在纪念堂——那时候叫总统府当“非常大总统”的时候,他和宋庆龄的家就安在越秀楼。当时孙的学生,广东省实际控制者陈炯明不满中山搞北伐以武力统一中国,指责孙在北洋政府总理下野的情况下自食其言,赖在“非常大总统”位子上不走,你可以说是政见不和,或者也可以说是权力之争,也可以说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事实是陈炯明用大炮把孙中山给“轰”走了,而越秀楼则倒在了陈炯明部下的隆隆的炮声中,后来北伐成功后,国民政府在这里立了一座“中山读书治事处”的石碑。
作者:戴沙牛 2020-10-04 21:36:58
作者:戴沙牛 2020-10-04 21:37:22
爬向山顶的路上,树木森然,浓荫蔽日,山间的凡是平坦的地方,都设置了凉亭、石凳石桌,非常方便游人歇息贪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山上每隔一段都可以找到自来水笼头,夏天汗多,手上、脸上不一会儿就粘乎乎的,有了自来水,感觉一路清爽。
在越秀山百步梯附近,终于找到冥冥之中向我发出神秘信息的地方了。在一棵170树龄的木棉树下,我发现了一座石牌坊,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曰:“古之楚庭”。据度娘上说,这是广州最早的名字,相传春秋时期,具体是周夷王八年(前887年),楚国国王派人来到今天广州,设置楚庭。楚国者,湖北也。身为楚人的我默默点开了手机的照相功能。
作者:戴沙牛 2020-10-05 08:04:47
作者:戴沙牛 2020-10-05 08:05:35
中山纪念堂
作者:戴沙牛 2020-10-08 19:16:24
作者:戴沙牛 2020-10-11 17:56:42
中国最“绿”大学,广州市区里的“原始森林”
中山大学南校区又叫中大老校区,位于广州海珠区,面积约1.2平方公里,学校北门临珠江。这里原是岭南大学校园,岭大是民国时期非常知名的一所教会学校,创校时以一个叫康乐村的村庄为校园基本用地,故又叫“康乐园”,解放后成为中山大学校园。很多人来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中大逛逛,第二件事就是决定留在广州。
当年这里除村民的住宅外,多是荒丘和水田。1908年岭南大学建立后,开始以种植榕树、阴香、龙眼、荔枝、橄榄、构树等为主。因这些乡土树种生长较慢,学校决定从国外引进热带树种,首选地为澳洲、热带美洲,澳洲的桉树、白千层、木麻黄、南洋杉。当时引进的桉树、白千层有几千株,这些速生快长的热带植物非常适应广州的气候,几年工夫引种的树木就浓荫蔽天,气象森然。
在岭大任教的外籍教师以及许多华侨学生从居住国引来不少国外的珍奇植物,这里面有许多树种是华侨学生利用寒暑假探亲时引种回来的。
每一任校领导都把保护这些美丽的参天古木、增加校园的绿化度作为自己的重要“施政内容”。
如今的校园就像一座巨大的南方神秘植物园,校区内栽培植物及野生植物有一千多个品种。里面古木参天,走在校园,如同走进了森林,深深呼吸一口气,浓郁的植物清香会让你马上有一种“醉氧”的感觉。
中大老校区有一种常青藤名校的氛围,这里树木葱笼,绿草如茵,景色秀丽,是陶冶情操、读书治学的胜境,人在校园,在静谧中感受光阴的慢慢流逝。
走在校园,如同走在美国大片《侏罗纪公园》里,有种进入原始森林的感觉,容易迷路,树木的香气和书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住在附近的居民晚上也会来这里散步,分享大学的美好时光。因为疫情,学校对出入校园进行了一定的限制,不过最近好像没那么严了。
作者:戴沙牛 2020-10-12 10:56:54
作者:戴沙牛 2020-10-14 07:23:47
隐居 众所周知
广州是个大城市
我在这个2000多万人的国际大城市
住了快20年
严格来说
一个真朋友也没有
你说,这算不算是隐居